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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男孩

在梦里他背着我一直走一直走,我搂着他的脖子,问他:你要把我背到什么地方去? 他说:到我心里去。 ----千山暮雪

“初四”那年,我是插班生。

那是一所远离故乡的重点学校,云集了全县的尖子生。那时的座位是按考试名次排的,惨不忍睹的成绩注定我只能像丑小鸭一样被挤在后几排没人注意的角落里。躲在角落里的我默默地欣赏着别人的优秀与骄傲的同时,整日被一种深深地失落感所笼罩,常常低着头,靠墙根走出来,话语本就不多的我更是沉默,有时可以一星期不讲一句话,只那么静静地坐着。窗外那寒秋的雨将一颗孤寂的心凋零得斑驳沧桑,感觉自己就像寒风中守候叶子的小鸟一样无依无助......

然而有一件事是我发生了变化。少女的敏感使我觉得总有一双眼睛在注意着我。那是一个坐在我对面角落里高大男孩,学习很棒,但却自愿坐在后排,写得一手好文章,平时总是笑眯眯的。

自卑的我并没有随这双或有意或无意的眼睛的注视蝉声反应,直至有一天放学时突然下起了大雨。毫无准备的同学或在教室里大声谈笑,或焦灼不安地等家里送雨具来。我低着头,也许是逃避那份不属于我的热闹的温情,百无聊赖地随意涂抹着......校园里逐渐冷清起来。阴雨天暮色来得特别早,不知不觉间教室里暗了下来。我揉了揉酸涩的眼,投眼窗外,朦朦胧胧的天地间,模模糊糊似一大片浮云笼罩,高大的梧桐树瑟瑟作响。

当我把视线移到教室内时,心“咚咚咚”地跳起来——对面角落里的男孩还没走!他似乎还在专心致志地写着什么,而偌大的教室只剩下我和他。

“他为什么不回家呢?”我自问,“没伞?还是......”我感觉自己脸在发烧。

男孩站起身,灯被拉亮了,我看到他手中拿着一把伞。呀,怎么男孩向这边走过来?我忙低头装作看书,心跳却更厉害了......

他要干什么?

他已经跨过了一条凳子......

那双时常注意我的眼睛......

他会不会......我该怎么办?

男孩站到了我的桌旁,轻轻地唤我的名字,我却像听到了一颗原子弹在身边爆炸,拼命地捂住已跳到喉咙口跳到嘴边的心,惊愕的抬起头。灯光下他的脸很柔和,那双含笑的眼睛澄清明亮:“你没伞吧?现在雨不大,我家就在附近,这把伞留下你用。”说着他轻轻地把伞放在桌子上,然后转身跑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