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果然开始要补课了。我们那里的偏僻里的中学校,能考上高中的人并不多,按算一个班也就十多人,为能多考上计,学校给学生们按分数分班,所谓的“优班”与“差班”便是,这样一分下来,“优班”的人会少受不好的影响而多有好的榜样,自然就有大半能考上。而“差班”,除非有极不寻常的“不甘沉沦”者,否则大抵是要“全军覆没”的。但即便分了班,学校也仍是“一视同仁”的,就是周末补课全一样。
陈英她们就从这星期开始了补课,她虽分在“差班”,也是不能“幸免”。补课是补的星期六,本来还有星期天一天,但因为我们距学校有几十里地,照例是星期天下午就去学校,所以剩下的就只有一个半天。就是那个半天,也是明朗的天气,那天的一切都合着我的心情,而我终于找到机会将一把花叶呈现在她面前。她当然是诧异而喜欢的,并且说想去那里看看。而我的大欣喜,也是到了这时候才真正喷发了出来。发现一件好的东西,又有了在意的人的欣赏,这发现才完全体现它的价值来。
但那天却没有时间了。“下个星期天,我一定带你去。”我像是立着誓言。“嗯”,她似乎很在意并且深信这誓言。但我们都不知道的是,还不到下个星期天,我却离开了。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村里的年轻人都必须到外面去,是村里的土地不能养活这许多的人?是经济的开放?是村人对务农的生活不满?是人们想要过得更好些的必然?总之,在我还没有猜到真正答案的时候,我却必须要出走了,父母已然找到可以投奔的去处,再怎么不情愿,也没有法。
我心里放不下那个约定,但我还有时间再去那地处,那长着不知名花树丛的浅山溪边,在这阳光明媚的春日里。怀着忧伤与不舍情绪,我把一束花叶带走,将这沉沉伤感留下,在这浅山溪边,在这不知名花树上,在这阳光明媚的春日里。我后来把那束花叶放在了她家的窗台上。
以后的事情,是她也出去了,一如年纪相仿的许多人,不管是“优班”的还是“差班”的,但我们相隔得很远。曾经有一时,我忽的想到一个成语:“殊途同归”。但我又想,此后的路还很长,“归”却不过一个点,所以,更重要倒是这“途”的走迹。于是我走了一个先前未曾料想的方向。后来也给她写过一封信,那是还没有买手机的时候,有没有回信现在是记不大确切了,但盼回的心情,却远不如那时的切迫。再后来,我仍然一心的去追求我所以为好的途路,近乎把身边的一切都忘记,至于陈英,联系就愈加的少了,虽有便捷的联系法,却似乎没有再联系的理由与念想,于是终至于无有,到现在是连号码也不见。